我今年24岁,杭州话研究员。 有人认为,老专家、老杭州人学方言可能更舒服。 我是杭州人,年纪还没有那么大! 但我就是喜欢说杭州话,甚至喜欢推广杭州话。
我从2019年开始系统学习杭州话学英语,当时还没有COVID-19,我仍然可以去世界各地旅行。 发生在法国尼斯。
01 在尼斯街头看到熟悉的校服,我用杭州话对那些学生大喊大叫
时,我注意到杭州话独特的表达方式和语音系统,但一直没有时间深入研究。 直到上了大学,读了很多相关书籍,我才惊叹于方言在汉语语言学中所扮演的重要角 {MOD}。 在前辈老师的帮助下,我参与并完成了中国社会科学院的“杭州方言语法”研究项目,并获得了优异的成绩。
然而,我学习杭州话的机会却是在一次“旅行”中来的。
当时我有幸代表中国研究团队去法国尼斯参加国际旅游研究竞赛(我分析了移动支付对杭州旅游的促进作用),最后获得了一等奖。
在比赛中,我结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 我给了一位新的坦桑尼亚朋友一部备用手机,并与一位巴西人成为了亲密的朋友。 在法国尼斯的海滩上,我和一位曾在中国作过的法国糕点师进行了非常愉快的交谈,普通话、粤语、英语之间自由切换。
我懂多少种语言? 他英语、西班牙语、一点韩语、其他吴语(上海话、绍兴话)都说得很好,还会一点粤语和闽南语。
或许是因为我从小就爱说话,或者说我“很烦人”?
本文由高仁飞解说
但我在尼斯也遇到了烦人的事情。 我在街上看到了熟悉的校服。 这是杭州一所知名的校服。 你能理解在异国他乡突然见到家乡人是什么感觉吗?
我用杭州话跟那些学生打呼。 他们困惑地看着我。 他们都是杭州人,但只能用普通话和我聊天。 最后,他们只用杭州话说了声“再见”。
刹那间,乡愁消失了,乡亲们突然变得陌生了。 为什么温州人、上海人、广东话在国外见面都带着热情的地方口音,而杭州人却失去了自己的方言?
作为一名语言学爱好者和研究者,我受到了深深的刺激。
02 杭州人称呼长辈的方式很简单——不认识的阿姨都是“大妈”,不认识的叔叔都是“大叔叔”
我算是95后。 我记得的时候,大家都已经搬进了居民楼。 每家每户的门一关上,就算住了二十年,也不会知道隔壁邻居的名字。 玩伴也很少。 当我回家时,我要么忙着做作业,要么忙着看电视,要么忙着玩电脑游戏。
父亲告诉我,他小时候住在老前门,可以拍洋片,还可以滚铁环(杭州话叫“扎铁环”)。 邻居们都知道名字,他也会把蔬菜送到“知人家”(知人家)。 互相拜访)。 晚上,大量的人坐在墙门口乘凉,聊天。 晾晒的衣服和横排的竹竿上都残留着浓浓的乡音。
每次听到爸爸这么说,我都很羡慕。 然而,与今天的城市相比,我年轻时居住的地方有点像城市建筑和古老围墙门的交叉体。 夹在1号线、2号线凤起路地铁站之间。 如今,武林夜市、嘉里中心紧邻,设施齐全,海尔巷也算是“崛起”了。 很长一段时间,这里只是一条普通的胡同。
但童巷却充满了我的回忆。 早上起床吃一碗馄饨,放学就出去买一杯宫丸汤。 走在巷子里,遇见了认识的叔叔阿姨。 他们比较甜,想要一块糖果或一块巧克力。
杭州人称呼长辈的方式很简单——不认识的阿姨叫“大妈”,不认识的叔叔叫“大舅”。 每个杭州男孩总有几个叔叔来“保护”他。 你连他的全名都不知道,但你叫他的时候是深情的,他叫你的时候也是深情的。
当我长大后,我的一些同学都出国留学了。 我们打了个网络,一接通,就开始说杭州话。 有时,他们还要求我说杭州话。 在异国他乡的人听到几句杭州话,心里就会踏实多了。
我们在杭州的同学聚会,每次我都会主动说杭州话。 只要一个人一开口,其他人就会纷纷效仿,甚至会说几句杭州话。 几句杭州话,我立刻就感觉自己是自己人了。
我们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从小就知道的语言凭空“消失”呢?
03 我们这些热爱方言的人共同打造了一个吴语词典网站,名叫“吴语学院”
2015年,我接触到了百度贴吧上的“吴语吧”,那里有很多吴语地区的网友发帖。
吴语作为汉语的一个分支,是一种历史悠久的语言,通行于上海、浙江、苏南、皖东南等地。 杭州话、苏州话、上海话、宁波话、常州话、绍兴话、无锡话等一系列子方言都属于吴语最大的碎片:太湖话。 杭州话最大的特点就是以吴语为基础,并伴有大量读音,也称“文读”。 其他吴语地区的人听起来就像文学和歌剧演员。
我发现我住在“长三角”包邮区。 大家都说着家乡的吴语,有时还能听懂。 有些谚语、词汇甚至和我们隔太湖的无锡、百里之外的上海的一样。 都是一样的,比如“假谵妄、假傻”、“小狗掉坑里”、“打滚闹腾”等等,都是吴语系的亲缘关系造成的。
后来,“吾欲吧”的网友先是组建了QQ群,后来又组建了微信群。 我们这些热爱方言的人共同创建了一个吴语词典网站,名叫“吴语学院”。 包括上海话、苏州话、杭州话以及江、浙、沪、皖等地的吴语。
吴语学校 ()
这是一座巨大的宝库。 我呆在家里学习吴语。 还不如直接去“吴语学院”寻找当地的朋友,直接交流。 这是收集语言的最佳方式。
我的好朋友“申良胡桃”是桐庐人,从小在富春江边长大。 他了一张“全国年轻人使用的方言概率表”,后来在网络上广为流传,甚至被选为苏州中考阅读题。 但他的桐庐话是“后来学起来的”。 由于母亲是江西人,在家聊天时几乎不会说桐庐话。 他纯粹出于热爱而自学。
还有我的朋友“逃如飞”,是杭州南星桥原住民,目前在清华大学学习拓扑几何。 每天我们都要在网上“聊”几句,辨认古杭州话的发音。 于是,我们开发了一套用于互相聊天的“图姆派”杭州话,这是比现在的杭州话还要早的清末民国口音的杭州话。
04 “飞德”是一位来自上海的外籍女婿,说着地道的上海话。我见到他时,他正在忙着收集浙江各地的方言
最有趣的是,我在“吴语学校”认识了阿根廷人“费德”。 他是一位来自上海的外籍女婿。 他说的是地道的上海话,金发碧眼,你根本看不出他是个外国人。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忙着收集浙江各地的方言。
我告诉他,在杭州你可以听到所有的浙江方言。 我邀请他来杭州,同时把浙江各地会说方言的朋友都叫到我家英语,让他不用东奔西跑。
随着我对他的了解越来越多,我发现他对中国的研究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费德电脑里的论文都是繁体字,还添加了各种学术术语。 中国人看的一头雾水,他却读得如鱼得水。
有时在出租上,他对我说上海话,我对他说西班牙语。 站在更高的地方俯视这个面,有点像两个文明的对话。
经过我和“飞德”的反复录制和编辑,杭州话词典出现在“吴语学院”网站上。 你可以输入任意一个汉字英语介绍杭州6句话,你就会知道这个汉字的杭州话读音。 如果你不相信我,就试试吧。
文化,真的不是自满。 你看,即使是外国朋友也可以帮助推广中国的汉语和文化。
05 梅家坞的爷爷一开口,我就知道我来对地方了。 我挖出了语言的活化石。
在研究杭州话的时候,我听说梅家坞和龙井的方言和城里的杭州话不一样。 我赶紧联系了住在梅家坞的同学。
他给我介绍了一些邻居的爷爷,我就去和他们聊天。
老爷爷们都九十多岁了,坐在茶山间的阳光下,像蹲着的猫。 他们一开口,我就知道我来对地方了。 他们的发音比城里的杭州话还要古老。 比如“三”、“山”字有鼻音,“江”、“唐”字的发音位置比今天高。
我首先时不时地和他们聊天。 后来我突然意识到,我不能站在面试官的角度介入,让他们自发地说话。 两个老人打麻将的时候,我站在他们旁边拿着录音机,把整个语料录了半个小时。
从他们的谈话中,我学到了很多单词,比如杭州话的“中人”(傻眼的意思)。 这其实就是以前守在墓前的石像英语介绍杭州6句话,也叫“石翁仲”,因为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成了呆呆的代名词。
回头对比120年前西方传教士用罗马拼音记录的杭州话,两者的发音确实非常相似。 那天学英语,我非常兴奋,仿佛发现了语言的活化石。
06“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苏州和杭州的语言其实是相通的。 自古以来,江南的繁荣就被五湖四海的吴农软语联系在一起。
前年,上海电视台邀请我参加电视节目《长三角方言大会》。 这次方言会议是针对年轻人的。 演讲者讲一种方言,然后让观众猜猜它的意思。 该节目在B站(B站)也有提供。 你可以检查一下。
我是来当法官的我特意选择了一些杭州话和上海话的常用词来制定问题,希望能让双方观众感到亲切。 但题目可能有点难,比如这个:请写出扫锅的“扫帚”这个汉字。 在后面的节目中,有几个选手看到我的时候,都非常的头大。
我和湖州、南通等地的评委们
在录制这个节目的过程中,我有幸认识了上海所有著名的民间艺术家。 其中,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民间艺术大师蔡剑英。 她提问时用的是标准的杭州话。 原来,蔡老师年轻时曾在杭州读书,听到一些杭州谚语,她就想起了一些杭州谚语,比如“将帅难免战死,盲人被水淹没会伤心”。 ”
上海和杭州之间的语言和文化确实很接近。
节目期间,我还和苏州的朋友们进行了一场苏杭聚会。 我说杭州话,他说苏州话。 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语言实际上是相连的。 江南自古以来的繁荣,是由五湖四海的吴农软语连接起来的。
07 其实杭州话和古汉语有很多相似之处。 它既保留了清音与浊音的对立,又保留了入声。 至今仍有七种音调存在。
2019年,我开通了自己的公众号“杭州话语”。 里面有我用杭州话读过的古诗,还有我用杭州话写的一本小说《点香烛》。 例如,当一朵花落在床上时,我会写“这朵花落在睡床上”。
《点香点烛》讲述了民国时期杭州一家陈姓糕点与耶稣教堂里的外国神父的。 朋友们都说我的文笔太有文化了。 很多人的印象是,杭州话说话温和一点就可以了,在黎巴人中比较常见。 但事实上,杭州话和古汉语有很多共同点。 有时普通话不能押韵的诗可以用杭州话押韵。
比如杜牧的“远上寒山石路斜,白云深处有人”。 还有岳飞的《满江红》。 如果用杭州话读的话,就能区分出“谎”(浓浓的情怀)、“月”(八千里路明月)、“雪”(靖康之耻,还有没有雪)放在句子的末尾。 古音古韵。 杭州话还保留着浊音对立,例如“丝,是”字,表示前面清,后面浑。 现在杭州话还保留着七声,难怪北方的朋友很难学。
我为推广杭州话做了很多尝试。 《中国国家地理》和腾讯视频《我和我的家乡》摄制组分别拍摄过有关杭州话的纪录片。 在里面,我分享了杭州话语音、语法、词汇特点的干知识。
我爱方言,我也爱古琴
还有银行邀请我培训他们的员说杭州话。 因为当地有相当多的老人去银行存钱。 条件有限,教学方法简单英语介绍杭州6句话,就是我说什么,他们就跟着。
我在河坊街边有一个作室,叫“四十七”。 “这是一栋简陋的房子”去掉“破旧”一词。 “四十七”三个字用杭州话读的话是不一样的。
以后我打算开设一些杭州话班。 如果您的孩子想学习,您也可以来学习。 现在有些老人宁愿说杭浦话也不说杭州话,这是一个遗憾。 本来孩子至少能掌握两种语言,但现在只懂一种。 这不是“自取其辱的武功”吗?
要想真正说好方言,你仍然需要上下文。 希望会说杭州话的人能在孩子面前多说话。 如果家里实在没有背景,就多寄给爷爷奶奶。
我小时候住在奶奶家。 爷爷奶奶说的杭州话,是我对这清脆口音最早的怀念。
我还想借你们的报纸呼吁一件事,写杭州话的时候一定要用正字。 作为汉语,杭州话可以用汉字正确表达。 很多人喜欢用普通话的发音来写杭州话。 下雨时写“流雨”,下雨时写“大雨”。
听起来好像是一样的,但看字面意思,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其实这些杭州方言都有正字,应该写成“落语”、“高语”。 妖(做噩梦)、法蒂(可爱,让人微笑)、螺蛳申,也是三个词,都可以在字典里查到。 汉字作为表意字符,可以兼顾各种地方方言甚至日文、韩文的读音。 如果发音不同,那就显得可笑又大方了。
如果你不会写杭州话,可以去“吴语学校”网站英语介绍杭州6句话,搜索一本杭州话词典。
08 杭州人说话整齐欢快,有侠气。侠义潜藏在市井里,侠义也是杭州特有的气息
在“四室”读了半天,我就会下楼坐电瓶去逛逛。 周边可以说是“老杭州生命气息保护区”,如中山中路、鼓楼、大马巷、十五奎巷等。 在杭州的老城门里,大家住在一起,吃饭就回到自己的家,关上门,很有分寸。
如果说苏州话是软糯的,上海话是洋气的,绍兴话是沉稳的,而杭州话则是尖锐、直爽、侠义的。 市场里隐藏着骑士精神的光环,必须依靠古老的城墙才能扎根。 我觉得侠义也是杭州特有的一种气息,它与杭州人的正气、豪爽融为一体。 你怎么认为?
杭州老城墙门
我们这一代的很多年轻人都出过国。 一开始你觉得洋菜味道不错,但吃了一个星期后听| 年轻人爱杭州话,你就会立刻想念腌南瓜饭。 家乡的味道已经深深植根于我的内心。 所谓乡愁,一半是食物,一半是语言。
说到热爱传统文化,我们这一代年轻人非常热情。 我还涉足过流行的汉服和古琴。
在上海长三角方言大会上,我穿着汉服,用古琴弹唱王维的《阳关三叠》。 对了,我用的是杭州话。 古文、古琴、古诗词的风格非常契合。
中秋拜月仪式
去年中秋节,我受邀到西湖三潭映月当“岛主”,带领游客还原古老的祭月仪式。 拜月仪式是宋代的习俗。 一般是在中秋节满月时向月神献上五谷糕。 这是十多年来“三潭映月”很少在夜间向游客开放的日子。
望着远处漆黑的湖面,湖面上龙舟成群结队而来。 我踩在湖岸上,吹起笛子吹奏《梅花三朵》,汉服的长袖在风中飘扬。 那一刻,我突然发现我心爱的方言和古琴交织在一起,都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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